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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是从何时开始……画的!”
谢殊侧方摆了一面铜镜,无意中映照到他此刻的面容,比之火舌再度吞没的小像,要高大、成熟、老沉得多。
“自是从母亲被幽禁在元和殿那时起,清砚,我平日里闲暇时也会画的,初入谍司那会儿,林鸢与我同住,她问我值得么,我那时信誓旦旦的同她说,值得的。”
孟清禾的语气出奇的平静,像是在诉说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一样。
倏尔,她语调一转,尾音立时加重了几分:“可是现在,我觉得不值的了,清砚你说我该怎么办?”
话毕,她又从匣中取了一叠,正要放下,倏尔却被男人一把夺了过去,谢殊心底有一股说不出的慌乱感,他手足无措的想要将那叠宣纸塞回去,可动作愈急,便越不似往日沉稳。
最终,即便孟清禾自始至终一动不动的冷眼旁观他的所作所为,‘哐当’一声,原本放置在案上的繁花镂枝玉匣,完全反倒在地,剩余的小像撒了一地。
“你看,有些事命中注定就是如此,强求不得的。
以前是我蠢钝,总想着你束缚改变你就会好的,现下我也得到教训了。”
皓齿星眸沾染上别样的清透警醒,孟清禾、无门“阿兄,我想回利州,兆京的冬天太冷了些……”
男人恍惚间从榻上惊坐起,厚褥难抵心底涔出的寒冷,他已经许久不曾梦到过妹妹了。
一旁灯台上的烛火或明或灭,谢殊半倚在书斋的迎枕上,大掌搭覆在眉眼间,疲惫难掩。
夜里福顺公公来过一趟,将谢太后的意思委婉的向他转述了一遍。
端王眼下这副疯魔的样子,是完全没可能继承大统的,国不可一日无主,太后终是对绫华做出了妥协。
但让步却并非意味着任她为所欲为,另有一道懿旨下来封谢殊为摄政王,这也是太后能为谢家做的最后一点庇护。
谢殊凝神望着书案上的懿旨多时,眸色晦暗不定,转而望向外头微亮的天光,内心涌起一阵复杂。
孟清禾昨夜在南苑动静闹的很大,她不欲见到谢殊,索性将自己关在寝阁里,只留了拢枝一人在外值守。
烦躁的睨了眼残破不堪的繁花镂枝玉匣,里头空空如也,谢殊起身,指腹划过镂花碧玉的裂痕,当真再难以修复了么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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